方谕皱皱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陈舷盯着他的眼睛,意外地没有很恐惧了。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方谕的眼睛真是很肿。原本挺犀利的一双丹凤眼,这会儿又红又肿的眯缝着。
陈舷都有点分辨不出他有没有睁眼。
“小鱼,”陈舷不由得跟着他眯起眼,“睁开眼睛说话吧。”
方谕:“………………我睁着呢。”
“是吗,”陈舷睁大眼睛,“抱歉。”
方谕苦笑了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就又问:“刀口疼吗?”
“有一点疼,还好。”陈舷说。
“私人医生我给你请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方谕说,“我看看吧。”
方谕掀开被子,看了看陈舷的贴布。
陈舷也跟着低头看了看。还好,虽然疼,但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没有渗血,胶布也还贴着。
方谕把被子放了回来。
“吃饭吧,”他说,“我去给你热流食,你再躺一会儿也行,做好了我叫你。”
陈桑嘉在外面,陈舷索性也不躺了。他摇摇头,坐起来,跟着方谕一块下了床,穿上拖鞋站了起来,说:“我妈来了,我去看看。”
方谕讶异了瞬,点头说好。
打开卧室门,就听厨房里头已经有动静了。陈舷被方谕扶着,走到厨房门口一看,就看见陈桑嘉已经热上了流食,还顺便把早饭也做上了。
抽油烟机嗡嗡地响,陈桑嘉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他俩,眼神复杂地呃了声,又别开了脑袋。
陈舷:“……”
“流食马上就热好了,你去坐一会儿吧,”陈桑嘉兀自忙碌,头也不抬,“那谁,叫什么来着?方由?”
“……方谕,阿姨。”
“都一样。”陈桑嘉说,“我给你做面吃,你坐着去。”
“我来吧。”
方谕把陈舷扶到餐桌前坐下,往厨房里走过去,撸起睡衣的袖子,“阿姨,我来吧。”
“出去坐着!”
陈桑嘉嚷嚷起来,挥着锅铲,很强硬地把他推搡着赶了出去,不吃他这套。
方谕苦着张脸被赶了出来,站在门口无语凝噎,最后很为难地回头,望向陈舷。
陈舷也无奈:“过来吧。”
他都这么说了,方谕也只好走了过去。刚坐下,方谕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站了起来。
“你还没吃药。”
方谕放下这么一句,去药柜里给他拿了药,倒了杯水来。
陈舷把药一股脑塞进嘴里,合着水,一口气吞了下去。吞咽时喉咙一疼,他干呕了一口,差点把药又吐出来。
方谕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递到了他跟前。
陈舷推开他,自己捂住嘴,硬着头皮把药吞了下去。
见他没事,方谕松了口气,收回了手。
“再喝点水。”
方谕端起桌上的温水,重新递到他手上。陈舷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又喝几口。
方谕给他拍了拍后背。
出院刚第二天,陈舷状态还是不太好,嘴唇都是青白的,比葬礼那会儿更瘦了。前几天一个礼拜的化疗把他折磨得更没个人样,病态地又暴瘦几圈,现在也是很不健康的皮包骨头,手腕细得就只有一小圈。
刚喝了这么几口水,他就又咳嗽了起来,捂着嘴,每咳嗽一下身子就抖一下,像随时随地都要散架。
方谕赶忙又拍他几下,把他手里的温水放到桌子上。等陈舷缓过神,他问:“难受吗?”
陈舷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