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又上心头,陈舷抬手挡了挡嘴,也红了眼。他哭出声来,张开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了,只能哭着点头。
“别哭,好事啊,粥粥,你好了……别哭,别哭……”
陈桑嘉抹了抹他的脸,给他擦掉眼泪,自己也扯起嘴角,发自肺腑地笑着,安慰了几句。
可没一会儿,她也瘪下嘴,眼泪跟下雨似的流不断。没说几句话,她再说不下去了,抱住陈舷嚎啕大哭。
陈舷也又哭了,他抱着陈桑嘉,哭得撕心裂肺。
哭了好半晌,俩人才止声。陈桑嘉抱着他不愿起来,只起了半个身。她通红的眼睛在他脸上一寸一寸地慢慢看过去,又伸手,粗糙生茧的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
“好了就好,”她哽咽着说,“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要好好的,粥粥,你要好好的……”
陈舷没吭声,也通红着眼睛望着她。
陈桑嘉真是在这几个月里老了很多,半个头都花白了,脸上还多了老人斑,皱纹也多了几道。
“对不起,”陈舷鬼使神差地说,“对不起,妈。”
“瞎说什么呢?”陈桑嘉难以置信地一蹙眉,“你对不起我什么?没有对不起,粥粥……不要说对不起。”
陈舷沉默,而后弯起眼睛一笑,哑声说好。
俩人又抱一会儿,才从躺椅上起来。
又该吃晚饭了,陈桑嘉把陈舷从椅子上扶着站起来,走出了门。
刚刚哭得那么大声,方谕理应听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问,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明明营养师送齐了晚饭来,根本用不着再在这里准备。
陈舷揉揉眼睛,转头一扫,又发现了不对。
餐桌上,原本摆在最里面的纸巾,这会儿被放到了桌子边缘,让他俩一眼就能看到。
旁边还多放了一抽湿巾。
……方谕总是帮人把东西放好,然后什么也不说。
无声的关切。
以前就这样。
陈舷走过去,坐下,拿着纸巾擦了擦脸。
方谕从厨房里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了。陈舷一抬头,看见他也眼眶发红,似乎同样刚哭过一场。
仨人很默契地都没指出来,只是把饭盘在桌子上排列一通,把晚饭弄好,准备吃饭。
晚饭都摆好了,方谕转头先去把陈舷的药拿来。
他刚把药和水一起递到陈舷手上,陈桑嘉就招呼了他一声:“方谕,过来。”
陈舷一怔,转头一看,就见陈桑嘉面色凝重,望着方谕。
“我有话跟你说。”她说。
方谕还没来得及反应,陈舷就说:“直接说吧。”
陈桑嘉一怔。
“方真圆的事,还有那个教官,”他低着眼睛,拿起筷子,指甲用力抠在筷子上,“对吧?不用避着我。”
第85章 律师
指甲用力抠住筷子表皮, 陈舷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
“教官”这两个字出口的一刹那,他心头上还是控制不住地猛一震,恐惧带着心悸漫上心头。
心跳咚咚作响, 心慌和不安压迫着心脏。陈舷紧抿几下嘴,硬着头皮没松口,但眼皮都在一阵阵发抖, 抠着筷子的手都指尖发白。
“别勉强。”
陈舷抬头。方谕眉头深皱, 正站在桌子旁,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我能解决,你别勉强。”
“不要,”陈舷说, “你不能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
“那就别避着我。”陈舷又倔倔地一脸固执,“我不怕, 不许避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