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舷眼眶微微发红,下颌倔得绷成一条直线, 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方谕欲言又止。
“我不怕。”陈舷又说。
方谕望着他发亮的眼睛, 那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的眼睛。陈舷被老陈又拖又扯地强行拽出家门, 在门口回了头,望了他最后一眼。
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一把黑夜里的刺刀,寒寒的光, 深深的黑。
方谕至今记得那双眼睛。
恐惧,也茫然,但不畏缩的眼睛。
方谕抹了一把脑门:“好吧。”
陈桑嘉急了:“什么!?”
“他要自己面对,不答应不行。”方谕在陈舷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也没什么事,就是方真圆被审了,林剑宇的案子这几天也在审。等审完了,就移交检察院,之后就起诉,坐牢,就这点儿流程。”
陈舷问:“他现在在哪儿?”
“两个都在看守所。”方谕说,“警察说了,取保候审不会下来,没人能保的出来。”
陈舷松了口气。
方谕拍了拍他的肩,转头问陈桑嘉:“找我有什么事?”
“方真圆说要律师见你。”陈桑嘉脸色难看,“那个警察说,她上周就写信给你了,你没收到吗?”
陈舷一怔,望向方谕。
方谕眼睛往外飘了飘。
“扔了。”他轻描淡写。
陈桑嘉:“……”
“真的有寄给你?”陈舷咳嗽几声,哑声问他,“寄到哪儿?”
“央礼府。”方谕把桌上的温水拿起来,放到他手上,“快递员打电话给我了,说是看守所寄来的。我让他转寄到这边来,拿到手就扔了。你喝一点水,嗓子都哑了。”
陈舷乖乖拿起水来喝。
陈桑嘉不禁问:“你没开封看看啊?”
“开了封也一样扔,开不开都一样。”方谕把药也放到陈舷手上,头也不抬,“懒得看,反正我不管她。吃药。”
陈舷接过方谕递过来的药,抬手放进嘴里,合着一口水,用力吞下。
他边吃药,边望向方谕。
他望见方谕面无表情又凉薄的眼睛。在说到方真圆的时候,方谕脸上有股厌恶一闪而过。
他是真的讨厌方真圆。
“刚刚说要律师见我,是什么意思?”方谕问,“她请律师了?”
“是啊,老方家那老两口子东凑西凑凑出来的钱,请来了一个。律师前两天去会见她了,这两天估计在整理资料。”
“估计明后天,就要上门来找了吧。”陈桑嘉说,“不知道那个律师打算怎么辩护。”
方谕拉长声音哼唧了声,半点儿没慌,面无表情地扭过头,问陈舷:“手抬得起来吗?我喂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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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舷点点头。
方谕拿起营养师送来的南瓜玉米糊糊,用勺子搅了几下,吹了两口气,送到陈舷嘴边:“先吃一小口,试试温度。”
陈舷就张嘴,只抿下来半勺。
“怎么样?”
陈舷动了两下嘴巴,品了品后咽了下去:“还好。”
“不烫就行,”方谕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慢慢吃。”
这俩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喂起饭了,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