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
方谕笑了:“不会的。”
他摁下三楼,电梯上行。
电梯平稳地到了三楼,确实没什么危险。下了电梯之后往旁边一走,就是工作室。
工作室里宽阔至极,窗户外投射进晴朗的日光。十几张白色长桌子排列着,座位和座位之间摆着新鲜的花儿。整个地方安静极了,所有人有条不紊地都在忙碌。
方谕走了进来,有人看见他,恭恭敬敬地弯身,说了些什么。
他们语句短促,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方谕也只是点了点头,没答什么,大约是叫的名字。
人有点多,有些人都回头往他这边瞅,或好奇或疑惑的目光三三两两地打量过来。
陈舷往方谕身边贴了贴,讪讪按住帽子。
“老板。”
熟悉的声音传来,陈舷往旁边一看,小马秘书拿着个文件夹走过来了。看见陈舷,小马秘书朝他笑笑,礼貌道,“陈先生。”
终于看见了个熟面孔,陈舷心里忽然一松,安心了。
“嗯。”方谕应了声,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拿根笔来。”
小马秘书直接从胸前口袋里拿了根钢笔给他。
方谕把笔接了过来,拉着陈舷直接往最里面去了。里面有个大办公室,和外面隔着一大片磨砂的玻璃。
方谕走过去,松开他,拿着手掌挡着,在密码锁上嗒嗒地点了一串数字。
陈舷愣了下,却听见一阵挺熟悉的声音,是数字键盘被摁响时此起彼伏的音调。
170414。
他立马分辨出来了。
这串数,是陈舷跟他分手那天。
陈舷心里一下哑然。
打开了门,方谕带他进了屋子。一面窗户正对着南面,白纱帘被春风吹得悠悠,光折射在地上四四方方的一块。
陈舷浑身却热得发冷。
方谕把他牵到了旁边一处待客的沙发上,扶着他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给他倒了杯红茶,让他等等,转身就走了。
方谕转身去忙了,陈舷盯着他看。他今天穿了身针织的毛衫,衣服宽松,在他身上松垮垮毛茸茸的,落拓出他肩宽腿长的身形。
方谕身上铎着层阳光。
方谕也被困了很久。
陈舷想,十二年里,方谕也被困在那天里很久。
事情那么突然地拦腰截断,他其实心里还是不解的。所以哪怕逃了出来,飞到了天边,可自己还是给自己画地为牢。所以他家里后院有个本可以不装的游泳池,工作室的密码还是那天的日期。
他还是想陈舷。
一天一天里,方谕应该是渐渐不恨了。
方谕坐在那张大桌子上,马西莫把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正把文件一张一张摘出来,放在他面前。
俩人嘟嘟囔囔说着什么,陈舷听不太清。他把桌上的红茶拿起来,捧在手心里,一口一口小口喝着,把心上五味杂陈的思绪压下心底。
温茶从喉咙里落下去,暖得刀口都有点烫。陈舷喝了几口,把杯子拿开,捧在手里。他看着杯子里清亮的茶汤,开始发呆。
耳边的声音悄悄地发远,变模糊,陈舷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重逢。
记忆一帧一帧,倒带重回。陈舷想起最开始,站在电梯里的方谕。
他终于回想起方谕那时候的眼神。
没有恨,没有怨,只有犹豫和不敢认他的难以置信。
陈舷那会儿就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