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有,也都得穿得正式点儿。”
“我没有衣服啊!”
“我有啊,”方谕哭笑不得,“别怕,你跟着我进去的,没人敢看不起你。”
“喔,那要穿什么?”
“西装。”
“我要穿你的吗?”
“也有很多新的,都在工作室里,我可以去工作室给你取。”
方谕拉着他走向路边,陈舷却忽然不说话了。
往外走了几步,方谕突然被狠狠一拽,停在了原地。
他回头,才看见陈舷紧抿着嘴,脸色发凝,看向他的眼睛也有些不自然。
“……你,”陈舷问他,“会做西装吗?”
方谕一怔。
“我想要你给我做衣服……行不行?”陈舷顿了顿,又摸摸自己的后脖颈,眼神飘开,补充,“要是档期不行,就算了。”
“行,当然行,”方谕忙说,“我给你做。”
“真的?会不会很麻烦?”
方谕又愣住了会儿。
陈舷又犹豫地挠挠脸,低下脑袋,整张脸都通红。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方谕说,“给你做,一点儿都不麻烦。”
陈舷这才抬起眼皮,眼睛闪烁:“真的?”
“真的。”方谕转身,拉起他的手,“不麻烦,我早该给你做点什么了。我先去带你逛,等晚上回去了,我就给你量尺寸,做衣服。”
方谕神色认真。
陈舷愣了会儿,点头笑开:“好。”
方谕拍拍他的肩膀,也笑起来,他笑起来时还和十五岁那天打完一架时一样,陈舷忽然又闻见学校走廊里说不清是什么的味道,听见不甚清晰的早读声。
他怔了瞬。
方谕把他牵起来,走向路边。一转身,陈舷又看见都灵城宽阔的广场和面前的大路,看见远处的花和大教堂。前面穿着裙子的女孩走向复古的公交车站,坐上不知终点站是哪儿的公车。
方谕带他上了西蒙的车,西蒙换了辆敞篷车来。
他们坐上车,疾驰在都灵城的公路上。
方谕带他去了博物馆,去了大教堂,去了都灵艺术学院。
方谕带他来的现代艺术博物馆,在利沃利城堡里。买了票后到了门口,正在检票进入时,陈舷松开他就往里飘忽着,溜了。
方谕在后头叹了口气,收起票根跟着进去,没说什么。
他早已习惯陈舷这个撒手没。
现代艺术博物馆装潢复古瑰丽,顶上的天花板都是一片壁画,往前走一走又是皇宫似的一片,天花板是一片圆拱的墙。
陈舷在场地里四面八方地乱飘,把展品一个一个看了过来,每看一个都把眼睛瞪得溜圆发光——因为一个都没见过。
他到处飘着晃,方谕就在后头负着手跟着他。
看见什么不明白的,陈舷就回头问他:“这什么?”
“毕加索的立体主义。”
“这个呢?”
“《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很有名,1665年的布面油画。”
“那这个呢?”
“用黑白线以代钟表,红线代表血液,表示时间等于鲜血的现代艺术。”方谕看了眼旁边的意大利语介绍,“这个发想还是不错的,中间的红线如果能再多一点,做成器官的形状的话,应该能更有表现张力。”
陈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