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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都像一棵树,一片云,那样厚重又轻盈,从来不会互相矛盾,自我争斗。

那么融洽,又那么轻松。

邬万矣靠在糜云金的身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看着头顶的蓝天,眼中映着潋滟的波光。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此刻神情迷离的邬万矣就像在做一个目眩神迷的梦。

可梦总是要醒的。

——

夜晚。

糜云金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本相册。

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刻意遗忘了,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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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万矣刚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了糜云金手里的相册,他猛地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他坐在糜云金身边,没有任何反应,像瞬间被抽取了灵魂,眼神空洞的吓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这是他的相册,里面都是他的家人。

随着糜云金翻开的动作,一个又一个记忆走马观花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我的父亲。”他突然开口。

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与秀美精致的女人,共同抱着一个只有两岁大的孩子。

邬万矣融合了两人全部的优点,眉清目秀,眼睛大而有神,像个清俊又贵气的小公子。

几乎看一眼就能预想到这个孩子未来是多么耀眼又出众。

但现在邬万矣双眼无神,脸颊瘦削苍白,浑身上下都带着藏不住的病态。

糜云金从邬万矣的脸上收回视线,看向照片里那一对眼里全是爱意的夫妻。

要是他们看到他们的孩子现在这幅模样,一定会很心疼吧。

“他在我十岁那年癌症去世了。”邬万矣喃喃着开口。

那些记忆全都一股脑的涌现在邬万矣尘封的记忆里。

支离破碎,可有关死亡的画面却又格外清晰。

文质彬彬又斯文的父亲形如枯槁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眼凹陷,看向他的眼神却还带着笑。

对方艰难地挥挥手,让他离开这里。

医院的消毒水太难闻了。

邬万矣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那时的父亲就和现在的他一样。

“不到半年,他就死了。”他张开嘴,像个僵硬的木头人,不知道是说给糜云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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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话一说出口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接下来的话再说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邬万矣的眼神逐渐变得清醒,里面越来越多的东西涌现在他的眼睛里。

他比他自己所想的还要冷静。

可能是那些记忆真的太遥远了。

“那是我的母亲,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是被一个酒驾的富二代撞死的,对方赔了很多钱,也坐了几年牢。”

邬万矣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他看着糜云金往后翻的动作,声音越来越流畅:“那是我的奶奶,桌子上的相片是我爷爷,我没见过我爷爷,听说他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后来母亲去世之后,我就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那时的邬万矣还要上学,马上就要迎来高考。

虽然他父母双亡,可生活还要继续,世界不会给可怜的人任何一点缓冲和宽容的时间。

“但是奶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