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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云金笑了一下,“怎么了,我自己又不是不能换。”

邬万矣垂着眼说:“我想帮你换。”

看着邬万矣通红的眼睛,糜云金眼睫微动,眼神柔和地说:“好。”

邬万矣一颗一颗地解开糜云金身上的扣子,苍白又干瘦的皮肤极其残忍的随着他的动作显露出来,远不复昨天的光滑紧致。

昨天那一场绚丽的景象就像一个绝迹的海市蜃楼。

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连扣子都解不开。

糜云金神情自若地握住他的手,微笑着问:“是不是很丑。”

邬万矣猛地抬头,眼睛带着糜云金看不懂的愤怒。

“你说什么!”

“谁准你说这种话的!”

情绪激烈的邬万矣眼睛更红了,样子又冷又凶。

糜云金注视着邬万矣通红的双眼,笑了一声,握着邬万矣剧烈颤抖的手指,温柔地说:“好,我不说了。”

“什么叫你不说了,我也不能说,谁都不能说!”

糜云金纵容地点头,“好,谁都不能说。”

得到糜云金的答复,邬万矣用力擦去眼里的泪,继续给糜云金换衣服。

但可能是之前十年没有流的泪就是为了在糜云金出现之后为糜云金流。

哪怕把眼睛擦干净了,可是在邬万矣低头的瞬间,泪水还是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糜云金抬起手想拭去邬万矣的泪珠,邬万矣却挥开了糜云金的手。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泪珠大颗大颗地流淌。

显然刚刚那件事真的是把他气狠了,直到现在手指还在细微地颤抖着。

糜云金真的不懂邬万矣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他怎么可能不懂。

只是他活得太久了,他从有意识起就知道自己的生命会终结在哪一天,甚至种族的使命感让他对死亡与新生带着充满信仰的追随与憧憬。

他只需要一天一天的等待,等待命运的到来。

可即便他从未觉得自己活着的时间毫无意义,却也真的丧失了轰轰烈烈的能力。

而邬万矣在他眼里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一个伤痕累累即将迎来死亡的生命,看似破碎,实则那些伤痕都是用力挣扎的痕迹。

比起他的平淡如水,邬万矣反而活得更加竭力全力。

糜云金想要把这个生命捧在手心,让对方最后的这段时间不再那么孤独寒冷。

流水有情,落花也有意。

哪怕流水已经干涸,哪怕落花已经枯萎。

但在最后即将消亡的这段时间里,也可以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糜云金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邬万矣的唇。

邬万矣动作一顿,抬起头,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看着他。

2

邬万矣没有去问糜云金什么时候会离开,糜云金也没有提。

时日无多,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糜云金的衰老是肉眼可见的到了最后的临界点,那双眼睛不再如之前那样明亮,声音也不再清透悦耳,连心跳也不再坚实有力。

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在最后奄奄一息的摇曳。

他承认他在看到糜云金的那一刻有种重生般的惊喜,可当看到垂垂老矣的糜云金后就是认清现实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