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要如此,你先下去吧。」
「是,父亲。」
徐安宁刚走,芸娘就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一些墨水尚未乾涸丶且字迹纤细的文字。
都是一些江湖中人落网后的供词,但让老国公见了,却稍稍觉得有些离谱,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市井上流行的话本小说。
什麽「身高九尺体貌修伟」,什麽「到拽九牛力拔山兮」,什麽「单手擎梁力能扛鼎」,什麽「杀人盈野千军易辟」,单个看还好些,但合在一起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
「芸娘,你这是干什麽,是要着书吗?」老国公笑着说道:「我认识一家书局,价钱公道合适,质量还上乘……」
毕竟,哪里有身高九尺的人物,那都快一丈了!
「国公爷!」
见老国公似在开玩笑,芸娘有些哭笑不得。
「应该是那些江湖众人是惊惶过甚,导致有人妄言乱语,我亲入州府大牢查看过,里面早就有人被吓的疯疯癫癫了。」
「或许吧。」
老国公言不由衷,表情却若有所思。
……
翌日上午,徐安宁亲自乘车去了福运楼,但没过多久就一脸魂不守舍的回来了。
老国公淡定地喝了口茶。
这女儿,不能要了。
「怎麽,你那位恩公,不愿意见我?」
「不是。」
徐安宁神色古怪地说道:「恩公一早就离开了抚州,但却给您留下了一封信件。」
「离开了?」
老国公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将人给藏起来了。
他狐疑道:「大军封城,他又如何能离开抚州?」
徐安宁俏脸一红,声若蚊蝇道:「父亲忘了,您的名帖……」
「哦!」
老国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才摊开一只手。
「信给我。」
「是。」
老国公缓缓打开陈珂留给他的信件,但上面书写的第一句话就险些让他破防。
「还有闲心查我呢,火都烧到你家后院了……」
呃,这是被人察觉到了?
但老国公也不尴尬,毕竟,你一个陌生人救了我女儿,我想帮帮你很合理吧?
帮你那不得了解了解你?
那我查查你岂不是最好的了解渠道?
很合理吧?
大概如此安慰的想着,他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女儿,然后将信件倒扣,似乎生怕被女儿发现什麽端倪。
但后来一想,这事儿似乎瞒不住的,毕竟,女大不中留啊!
就在此时,芸娘似乎收到了什麽消息,一脸严肃的来到了正堂,先是对徐安宁一礼,随后才对老国公正色道。
「国公爷,龙州那边,一个名叫褚家庄的地方反了……」
老国公看了芸娘一眼,然后将手上的信件递给对方。
「知道了,有人得到的消息,竟然比你还要早上几分。」
「咦?」
芸娘有些诧异。
徐安宁也上前看了一眼,老国公叹了口气,直接将信件给她。
看着的第一句话,徐安宁终于意识到了什麽,她不由得像小豹子一般,狠狠地瞪了老国公一眼。
后者依旧和颜悦色,权当没看见。
只是袍子下边的拳头,微微攥紧了谢。
她竟然敢瞪我?
呵呵……
徐安宁红唇轻启念着上面文字的声音,掩盖了某人的咬牙切齿声。
「五月廿七,褚敬思之弟褚敬龙,在龙州褚家庄聚众谋反,三日内连克八县,胁裹流民数万,眼下兵临长缨府……」
但这事和恩公有何干系呢?
为何连见一面都来不及,就匆匆离开?
徐安宁心绪有些异样,原本蕙质兰心的她,眼下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懒得想了,她直接询问始作俑者。
「父亲,你到底有什麽事情在瞒着我?」
老国公见逃脱不得,只能叹了口气,缓缓道。
「大概是反贼距离肃慎不过数十里,你那位恩公,可能,真的把肃慎,当成他『家』了吧。」
这番话说的古怪,徐安宁则瞥了父亲一眼,神色更是哀怨。
仿佛陈珂是被他逼走了一样。
老国公见了,忍不住扶着额头叹息。
这女儿,真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