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诱上前两步,他很谨慎,似乎是担心被别人听到,声音也跟着放轻了,“我是柳初夏和丁二在A国C区的线人,是一名战地记者,我见到了邓飞,就在昨天。”
记忆已经消散,他并不记得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但邓飞主动联系自己,他猜测自己坠海的事情与邓飞脱不了干系,甚至邓飞是想要他死的,只是没想到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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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威胁的话,更像是图穷匕见的遮掩。
柳无忧脸上神色微微一变,没等开口,阿诱又抢先一步说:“但我希望您不要告诉林川臣。”
“为什么?”柳无忧问,“我看他很信任你,他还带你一起去了墓园。”
“他不信任我,”阿诱道,“从来没有信任过我,要是知道我有秘密瞒着他……”
他话音停顿了一下,轻轻笑起来,“他会不要我的,真的,我没有办法离开他,他不要我了,我就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说得话含糊其辞,但今日的亲密柳无忧全都看在眼里,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心知肚明。
柳无忧欲言又止。
“很晚了,”阿诱将额前碎发拂去,垂下了眼睫,“您早些休息。”
他上了台阶,身影逐渐匿在黑暗里,像是又站在原地思虑了一会儿,之后才彻底消失不见。
整个夏夜在清晨的雨幕里消散,大雨淅淅沥沥下了整个白日,那些绮丽或可怕的梦境随着天光升起而行至终点,直到被病变的大脑彻底忘记。
阿诱微微睁开眼,窗帘狎这一条缝,日光便是从那里投射进来的。
窗下还站着一道人影。
阿诱将被子拉起来蒙住脸,迷迷糊糊间听见林川臣说:“还不起吗?”
阿诱睁不开眼,脑子里像泼了浆糊,乱七八糟的线团缠绕在一起,让他头晕得不行。
他又翻了个身,明明白白地赖起床。
林川臣头一次见他耍赖犯懒,无奈道:“已经不早了宝贝。”
他俯身去拉扯阿诱的被子,阿诱迷茫地抬着脸将他看着。
面前的面孔很是陌生,也不尽然全是陌生,却像是打碎了记忆又进行了重组,于是和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阿诱下意识问:“你是谁?”
问出口那一刻,他后脊忽然一阵发凉,彻底清醒了。
阿诱身体僵硬,睡意也散得一干二净,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
他怎么就那么直接说出口了,林川臣会不会多想?
阿诱心里七上八下,好在林川臣也没多问,只揉乱了他半长的头发,说:“怪我昨晚把你丢了?”
阿诱摇摇头,刚下了床又头晕目眩,恶心想吐,险些摔倒。
林川臣忙将他拦腰抱住,“早上不是退烧了吗?”
他摸摸阿诱的额头,听见阿诱轻声道:“阿臣……”
“昨晚海港临时有事,叫我过去了一趟,”林川臣以为他又闹脾气,他发觉阿诱最近总是有些恃宠而骄,闹情绪的时候比往常都多,有时候他也会招架不住,“工作人员死了一个,现在还在找凶手,我走的时候你没醒,谁知道你后来会突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