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摸索着走。
赶到那两间砖房的附近我用了大概一个小时,几具被我们拖出来摆在林子里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些黑漆漆的印记,我在原本尸体存在的地方站了十分钟,接着就往砖房后头绕去。
绕到距离砖房只有不到两米时,我扫了一眼房子里,就见那八具尸体如同曾经一般整齐地码在屋子里,吊在房顶上,和我第一次见到它们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的情绪却无比地平静,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我只是停顿了半步,在外面看了它们一眼,继而熟练地找到屋后的地下室,摸到铁环后猛地往上一拉,地下室的木板被我拽开,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纵身跳了下去。
地面的距离不远,我刚站稳,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刃就直冲我面门上来,我瞬间侧身躲避了过去,接着就看见面前一个黑乎乎的人低声地笑着,收了刀回刀鞘。
“呲”地一声,是煤油打火机的声响,蜡烛的火光即刻间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我的眼睛适应了这种程度的光亮,也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准确来说,这个人已经被血糊满了全身,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白神仙从头到脚都是干涸的血,衣服已经被血浸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浑身的皮肤都是灰白的,我愣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身上不断滴下来,这才发现那颗子弹造成的血洞开在他胸膛偏上的位置,现在还在淅淅沥沥地滴血。
我还没做出反应,白神仙就两眼一翻倒了下去,蜡烛和刀都掉在地上,我顾不上捡,赶紧上去搀扶住他,抬起头,那些档案柜子边上放了张行军床,我连忙把他挪过去。
他手指动弹着,有气无力地嘿嘿笑:“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那样你就能闻见我臭气熏天的尸体了。”
我更加觉得这人是真的不太正常,都伤成这样了还笑嘻嘻的,但我动作没停,掀开挎包,从包里拿出止血粉和纱布,这时我望见行军床的地上放着医用酒精和镊子,盘子里放着一颗血淋淋的子弹。
“是姓路的那小子。”白神仙躺在床上说。
我正用酒精消毒剪刀,想来他说的应该是路楼渊,路向桑那小子才不会这么好心,我用剪刀剪开他身上粘连的布料,刚剪了一只袖子,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居然有许多烫伤。
我立刻问:“这是怎么造成的?”
他还是笑了笑,不以为然:“那几个货把我抬到荒野,在我身上盖满了叶子,居然想一把火烧了我,火烧起来我硬是忍到他们走,姓路的小子才过来把我从叶子堆里薅出来,这回还真是…狼狈啊……”
我看着他两只胳膊上被烫出来的伤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实在有点下不去手,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我才回过劲来:“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做到这种程度?你真的很缺钱吗?田雨青会给你很多钱?还是说,你干完这票,柳三水就把盘口分你一半?”
“不是。”白神仙听着我的话嘴角咧得更开了,他调整着呼吸,歇了一会儿,然后拿过我的挎包,从里面掏出他需要的药,手法娴熟地给自己上药,我看他把药洒在纱布上,再把纱布按在那些伤痕上时面容都扭曲了。
他仰着头,按着自己的胳膊,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只有田雨青帮了我,这份恩情我记他一辈子,回到这儿之前我就想好了,死了算是了却夙愿,活着就继续效力,怎么说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默默看着他包扎好一只胳膊,又重复了一遍动作去包扎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