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的专业是BME(Biomedical Engineering),报道时间是A国的明天。
读完后,易涯心情意料之外的平静,好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把这张纸对折数次叠成小纸片,塞进兜里,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灿烂,是暴风雨过后的天朗气清。
易涯望向天空,意识突然恍惚,仿佛昨天的那一切都是梦,是他思念过度求之不得的臆想。
108.
俞帆再次回到病房,病床边的显示器亮起了红灯,屏幕上的心率变动幅度极不规律。
易涯的眉头紧锁着,呼吸急促,手指拧着床单,嘴里稀里糊涂地呢喃着什么。
他又做噩梦了。
修养数日,易涯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许多,脸色也不再苍白如纸。
但不幸的是,这几天海市又遭到了台风的袭击,今早刚登陆过境,这才早晨不到七点,窗外的雷雨声就足以将深睡中的人从甜蜜的梦中惊醒。
从高中时代开始,易涯便开始惧怕雷雨天。
每到风吹雨打的日子就吃不好睡不好,晚上总是做噩梦在半夜惊叫出来,回过神的时候已是面无血色,满身冷汗,心率过速。
俞帆这几天都睡不好觉,没日没夜守在易涯的床边照顾他,另外一方面在联系人寻找江晖的下落。
易涯这边是照顾得不错,但江晖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别走,别走……”
俞帆紧紧握住易涯的手,拍拍他的脸蛋安抚他,“不走,不走,再也不走了……”
她能猜到易涯对雷雨天产生阴影的原因。
五年前,他陪江晖去大学报到,起飞前一晚海市正好遭遇台风。
也就是那一晚,易涯一个人冒雨找上门来,醒来后等到的却是空旷的房间,赤裸裸的欺骗,残忍的离开。
再一次单方面见面已经是两年之后。
那时易涯已经上了大学,江晖刚结束本科的课程,他连着一个月通宵达旦赶完了项目进度匆忙回国,为的是在易涯的18岁生日之际兑现他当年的承诺。
但没有成功。
他怯场了。
拿着礼物走到海市最豪华的那家KTV一个大包房的门口,透过玻璃见到他愈发精致迷人的面容,闪闪发亮的眼睛。
他还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一个,不需要特意招摇,往那随便一站就是焦点,周围围满了给他献殷勤庆生的朋友,众星捧月,没有任何一个他熟悉的面孔。
也是那时候他才清晰地意识到,他已经远离易涯的生活两年了。
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再突然回到他的生活。
江晖给易涯寄的东西他从来不收,远过重洋也要把东西还回去。
电话不接,信件不回。
更狠的一段时间连俞帆的消息也选择性无视,铁了心地要把这无情无义的母子俩彻底赶出自己的生活。
109.
“阿姨,我之前的衣服,还在吗?”
易涯的心率恢复过来,噩梦里惊恐的窒息感也逐渐褪去了。
这些年,噩梦做的太多,多到现在他已经习惯性窒息,习惯性自我恢复,早就可以坦然面对,再难受也不当回事了。
俞帆点头,随手就把挂在一旁衣架上的外套抽了下来,递到易涯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