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羽站在厨房门口，身形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目光则像两道探照灯，紧紧锁定在陆瑾然身上。

他的眼底那份深藏的担忧再也无处遁形，像是一盏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却又顽强地闪烁着。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胸腔中那股翻腾的情绪压下去。

终於，他开口了，语气压得极低，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哥，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陆瑾然搅拌粥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的确，他最近食欲不振，许多食物摆在面前都提不起兴趣。可眼下这碗粥，热气腾腾地摆放在桌前，淡淡的米香与一股熟悉的温暖扑面而来，却让他感到一丝慰藉。

他低头舀起一勺，缓缓送入口中，温热的粥液在舌尖缓慢蔓延开来，柔滑的口感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翻涌不息的情绪。

「没什麽胃口，」他放下勺子，声音低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但现在好多了。」

季凌羽的心头泛起更深的疼痛。他看着陆瑾然勉强吞咽着，每一口都像是在咀嚼着自己的心。

他多麽想冲口而出：「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他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在桌边摩挲着，低声道：「你生病了，至少该让人照顾你……」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後索性转身收拾起桌面，背影显得有些匆忙，彷佛是不愿再让自己的脆弱显露在对方面前。

他不是没有想过就此放手，斩断这份不该有的情愫，可每每见到陆瑾然，那些坚定的念头便会瞬间土崩瓦解，他根本做不到。

陆瑾然垂下视线，目光落在粥碗里缓缓旋转的米粒上，思绪也随着那米粒沉浮。他手指微微收紧，喉咙有些发涩，像是被什麽堵住了。

他向来习惯了独自消化所有情绪，不轻易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此刻，季凌羽就站在这里，为他买粥，为他担忧，他筑起的心防却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凌羽，」他轻声唤道，嗓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季凌羽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陆瑾然抿了抿唇，最终，那句埋藏在心底的话还是缓缓溢出了口：「……谢谢你。」

他的语气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在季凌羽的心上，却激起阵阵难以平息的涟漪。

他本想说些更多的话，想解释点什麽，想将多年来的那些复杂情愫一并倾泻而出，可终究，那些话语还是哽在了喉咙，没能说出口。

他怕自己说得太多，会忍不住让埋藏了多年的感情泄露出来，届时，一切都将变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