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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眼睛。

他居然又哭了。

陈舷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几分。

“又没睡吗?”

陈舷看见他眼底更浓的一圈黑,哑声问他。

“没事,”方谕吸吸鼻子,“对不起。”

陈舷没吭声,他扭过头,望着仪器上的数字。

“今天要化疗了,对吧。”方谕说,“早上你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

“什么都不想吃。”陈舷说,“这几天,没什么胃口。”

“不吃也不太好……那我给你弄点温水喝吧。”

陈舷点点头。

方谕起身去给他倒温水。这人走路变得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像张来阵风就能吹飞的纸。

陈舷躺在床上,看着他一阵忙活,抬手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方谕小跑过来,把温水递到他手上,看他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他又把他的被子抻了抻。

陈舷看见他手臂上的血痕,那干净白皙的胳膊上多出几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

陈舷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杰作。

不太自在地沉默了会儿,他揣着答案问方谕:“手怎么了?”

方谕淡然地给他掖了掖被角,不甚在意:“没事,我撞到的。”

骗人。

还这么明晃晃地骗人。

方谕不怎么把伤口当回事,出去了一趟,把胳膊上的血痕洗干净,随手贴了两个创口贴,就不管了。

上午,陈舷就开始了化疗。

护士把陈舷的输液架子推来,挂了两个袋子上去,在他手背上扎了针,输上了液。

方谕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陈舷的输液袋发呆。这几天他都没睡觉,眼睛都跟陈舷一样发木了。

袋子很快见底。

几天的化疗过去,陈舷越来越吃不下东西。每天躺在床上无端想吐,总是动不动就干呕。

见他这样,方谕就去网上查了遍资料。

网络上科普很多,方谕研究了几篇,某个夜里起身走了。他去出租屋里煮了陈皮姜茶,还买了苏打饼干来,还有一些酸甜味儿的话梅。

陈舷喝了口茶,终于好多了,也吃了点东西。

见他吃了东西,方谕才松了口气,转头就开始在病房里忙上忙下。

陈舷开始化疗了,他就在屋子里又打热水又照顾他,围着他东南西北地转,连病房里的消毒都每天做一次,地板时不时地就拖一遍。

方谕还定了闹钟,一天三次。

每次闹钟一响,他就准时准点地把药和温水送到陈舷手上。

陈桑嘉表情复杂地看着放药的柜子。

陈舷开始化疗了,陈白元多开了点儿药。陈舷要吃的药太多,方谕就拿来个便签,贴在柜子上头,便签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陈舷的药的次数和用量。

陈桑嘉都没事干了。

她盯着陈舷看了几天,见陈舷的眼神总是很复杂地跟着这个姓方的身影飘。她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默默地盯着陈舷。

好景不长。

化疗的第四天,陈舷一口血喷到了床边。